狼来啦

高威。声沙




起、

“他们啊,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就这么耗了一辈子。”

——

角儿们在戏台子上演了一世流离一世繁华,待到曲终人散下了台也不过是凡人一把,再风光终是虚妄。

那谁谁谁不是说过了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一个只在床上有情,另一个也就只在台上才有义,都下九流谁嫌弃谁啊。

可下九流也是人啊,是人,那不就得有故事了。

程蝶衣和段小楼一个是风华绝代的虞姬,一个是天之骄子楚霸王。虞姬是定定跟着楚霸王的啦,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霸王也要穷尽其生路了,虞姬又怎会不随赴共亡。

但那也是戏,现实中他俩到底还是没死。

只不过还是落得个天各一方的下场,时过境迁人老珠黄。毕竟是普通人啊,曾经再疯狂再拥有倾天的戏音老了还不是唱不动了,再绝代风华腰板硬了也是舞不出又有何用。

可悲吗?也许吧。

不过是作为人一生迟早要受的代价罢了。

什么代价呢?谁知道。

佛说有罪,施以刑罚。

人生不还得照样翻篇,佛说什么有什么用,再困难也得找个路子活下去不是。

譬如前边转个弯就能瞧见随便在道边摆个腿脚生锈的凳子坐上去的那些个戴着墨镜抱着二胡装瞎子的老头儿,又或者说是那甩着红缨枪对刺的卖艺人,更有甚晃着快板讲荤相声。哦不能忘了那些娇声魅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和暗门子。

再脏再累再苦再不堪赚了钱能甩着票子生活谁还埋汰谁啊。


  
承、

这边说书人一拍醒木,那边人挥舞长刀自丹田涌出豪放的嘿哈,再那边的人敲着锣,大声嚷嚷各位爷快来瞧一瞧啊,孙悟空大闹天庭那——戏要开始啦莫要错过啊,绝对精彩啊。更远的那边,是更热闹的人群,簇拥着围挤着马车,少女们捧心大喊只愿睹您容姿,我是您最忠实的戏客。看样子车里坐了个角儿,还是个名角儿。

闹市声嘈杂如鼎沸,偶尔诡异地消停了那独独几秒的时候,不知哪儿突然喊开尖细的音儿,出人命啦有人要跳楼啦,出人命啦救命啊。

于是一片惊呼声,所有人的头几乎都转向了那边最高的楼,只剩大闹天庭的猴依旧起着旋儿。说书人手中的案板还未放下,头竟已侧过去了。牌匾上是最普通不过的那些酒楼的名,醉清城。但谁都清楚那是这城最出名的,只收达官显富的人家呢。楼顶站了个人形,头顶着大片大片灰青色的天穹,雾蒙蒙的清晨厚重的乌云把阳光遮住,看不清人的面颊,甚至看不清衣服颜色,只实实看入一黑影。

醉清城的老板娘听说了这档事,赶忙摇着由野鸡毛制成的扇子从店里出来,大声念叨着祖宗啊,您要跳去别地儿跳去嘛,这不是砸了我们醉清城的招牌呢么,今后谁还敢来我们这儿哟。汗水从她施了浓浓妆颜的面庞滑落,她不得不狠狠地扇着扇子散热,雍容艳丽的毛都掉了好几根。

那顶上的人才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只管自个儿眺望着远方飞来的秋雁,衣摆被狂风吹得猎猎。连天边都像是被他看得裂开条缝,可灿灿的阳光却没有照到他的容颜,只因这位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垂首俯视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轻轻扬起唇角,眸弯宛若新月,倏地蹬地,纵身跃下。

下面便是比方才更加沸腾的水,像是爆炸一时间惊声逃窜声与孩童哭闹声此起彼伏。何必呢,明明是与自身无关的事。许是害怕看见人身体坠落地面时脑浆横流的场面吗。还是说是担心人的鲜血迸溅到身上呢。


遗憾的是那种场面并没有发生,准确的说是在发生的前一刻被人生生拦截。

跳楼者被人以一种颇浪漫的形式接住,到现在来讲就是一个华丽丽的公主抱,耶。

还未撤尽的人群欢呼雀跃着发出激烈的叫好声,再远了些锣鼓应景地开始惊扰。


是命定吗?

是劫数啊。


跳楼的那位压根儿就没想过居然能没死成,他睁圆了眸,看上去有些茫然。高杉晋助意外地发现这双眼睛是如他的绿瞳那般罕见的蓝眸,而且大抵是看不见的,因为一点生气都没有。

高杉晋助的手臂被震得几乎骨碎,震波蔓延至足底又折返归位。可他却不清楚为何一点痛苦都接受不到。兴许因为那双蓝眸囊括了天空的颜色,光是注视着就有抚定万千的法力。
人群逐渐散光,这街这水继续回温飞速加热,醉清楼的老鸨长吁后摇着扇也回了楼。

“我是神威。”自称神威的跳楼者轻轻地笑起来,声音清澈如溪泉。“虽说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多谢啦。”

这么说完,翻了个身轻盈落地,手臂后伸按摩着高杉晋助接住他的地方。看样子是觉着胳膊太细,硌了。

.......还真是抱歉在下没您想要的那么体态丰腴舒适无边啊!?


乘着名角儿的马车驶向更远的地方,被黑压压的人群埋没。

高杉晋助抬眸瞥了一眼。在一种感觉自己被耍弄的古怪情感中,剧痛后知后觉在高杉晋助的双臂上涌起,迅速翻滚出重重巨浪刹那席卷全身。竭力压抑着痛呼一个踉跄就跪倒在地。

“...?”已经开始做起舒展运动的神威疑惑地歪头,在他灰暗朦胧的视界中有一处倏地塌了,连带着他世界的某一角也山崩地裂起来。他无法获取塌陷处具体的地址,只能茫然无措地蹲下摸索着大致方位。终于指尖处传来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地面的特殊感觉,像是上等布匹织成的衣料。他笑起来,像是胜利的顽童。

“需要我做什么吗?”巨浪一波一波冲击着高杉,恍惚中神威清凉的声音缓缓流入耳中,竟也神奇地消退小半疼痛。但嘴唇嗫嚅了半天,还是不够气力去说什么话。



转、

骤然黑天的世界令人猝不及防但也在意料之中。

白天来临的却有些迟了。

黑夜中经历了什么呢,也许是和那个小鬼去地狱观光了一番——沸腾的油锅中溅出尸油,侧身躲避时却跌入无止境的深渊,最深处什么东西闪耀着,定睛一看皆为长矛。

高杉晋助挣扎着睁开双眼,视野由开始的狭长忽闪着渐渐扩大。触觉迟钝地回归以后他发现那些疼痛居然已经烟消云散。与柔软棉被所贴合之处的温暖直达心窝,谈不上惬意的轻叹一声,转个身以后他发现自己似乎...一丝不挂。

   
“你醒啦?”还未来得及做过多反应,那个尚可称为被自己救下的少年就凑了过来。高杉晋助看着这张漂亮白皙的脸跟无神空洞的眼,神情颇为复杂。

他轻轻应了一声。

与想象中将会迎接到的干涩低哑不同,毫无大碍的声音潭水般缓缓流出,让他恨不能开腔吊嗓立即高唱一曲。

“我睡了多久?”

“小一月是有啦。”隐约记得是叫神威的少年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新生的月。

高杉晋助蹙起眉头,幽绿瞳孔狼般盯紧猎物,这期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嗯…

没有别人了吗。高杉晋助听出少年有轻微的犹豫。

对呀一直是我…

那可多谢你了。

高杉晋助适时地掐断话头,他可没有什么赏析谎言的兴趣。同时为了表达他并没有什么不满,还贴心地做出试图下床的动作——果不其然,方才还定格的少年迅速贴过来搀扶,手法一如预料中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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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啦。

以前写的,突然翻出来,当初想着写完了再说,结果是没写完,剧情怎么写也忘了(论拟大纲的重要性。

吃老本系列。(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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